8年前,劉寧成為家鄉(xiāng)四川涼山某縣的高考理科狀元。可從4年前大學畢業(yè)至今,他都沒找到稱心工作,后來沉迷網(wǎng)絡,四處流浪。其父親為此一度失控,在電話中罵他“給整個縣丟臉”,他爾后失蹤。這番經(jīng)歷經(jīng)報道后,引發(fā)網(wǎng)民熱議。(相關報道見今日本報6版)
乍看上去,這又是個“傷仲永”的故事:昔日高考狀元,備享殊榮,如今卻羈旅流浪,這際遇“轉(zhuǎn)軌”,委實讓人唏噓。用周星馳臺詞講,就是“人生的大起大落來得太快了”,而前后落差,留給劉寧的,仿佛是“不可拆”的“人艱”。
若從世俗成功學上看,眼下的劉寧,似乎是走在人生“下行線”上:他是待業(yè)青年,也是“啃老族”。如果說,之前成“狀元”,讓他頭頂光環(huán)、備享殊榮,那現(xiàn)在的顛沛狀態(tài),則難免讓他感到煎熬:鄉(xiāng)親暗中奚落,父母抬不起頭,他甚至被斥“給全縣丟臉”。這跌宕命運,并不容易承受。
狀元成“流浪漢”,這般命運線條,讓不少論者借機鞭撻起“教育積弊”,抑或是“就業(yè)公平”等。這看似堂皇,可從事實層面講,卻有失偏頗:劉寧之遭遇,帶有個案性,要解剖還需就事論事,而不應偏離主題地上綱上線。
應該說,劉寧如今或許過得失落,但這不是失敗,更無關“給全縣丟臉”。許多對他的指點或哂笑,本是基于市儈的功利視角與評價體系,認為他考得好、是狀元,就應掛著“成功人士”頭銜衣錦還鄉(xiāng),光耀鄉(xiāng)閭。這關于“成功”的模板,也吻合他們“書中有黃金屋、千鐘粟”“學而優(yōu)則‘富’”的世俗想象。
在有些人看來,狀元賣豬肉、高材生回鄉(xiāng)種田等,就已是有違常理;更別說是縣狀元畢業(yè)后待業(yè)、流浪,自然更不合乎那套成功評估體系。正因如此,劉寧成了他們眼里的失敗者,不僅該顏面掃地,還是“丟了全縣的臉”。之前的過度關注、過高寄望,而今全轉(zhuǎn)化為“恨鐵不成鋼”的失望。殊不知,“狀元”對應著“好工作”、成績決定前途的想法,在時下正經(jīng)受著現(xiàn)實就業(yè)形勢、多元評價標準、“拼爹”局面等的沖擊。
正如歌中唱到的,“流星背負了太多的心愿,才跌得那么重”,也許沒被這套評價標準、“為家鄉(xiāng)爭光”的預期綁架,劉寧還能輕裝上陣,在風雨砥礪中,成為自己想成為的那一抹“花火”?梢坏┍池撎氐木癜ぃy以喘過氣來,人就難免陷入心理失衡,甚至拿頹廢作為對看客嘲諷的消極抵抗。
當然,無可否認的是,劉寧的跌宕境遇,也有個人因素使然。他幾度嫌工作“不理想”辭職,認為“跟大多數(shù)人一樣掙錢養(yǎng)家”很無聊,難逃“仰望星空太久,卻忘了腳踏實地”之虞,或?qū)僬J知偏差。從骨感現(xiàn)實,到豐滿理想,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,放下姿態(tài)、從當下做起,終究要比空懷鴻鵠之志,卻企望一步到位要靠譜。
說到底,“捧殺亦棒殺”,沒必要將“狀元”推上高臺,也無需將其跌到低谷說成“丟臉”。而對涉事主角劉寧來說,重要的是培育積極心態(tài),知道在低谷“觸底反彈”,而非把臉埋在灰堆里。
(責任編輯:周姍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