圖為香港電視劇《壹號皇庭》劇照。(資料圖片)
香港律政劇以生動娛樂的手法,盡可能描摹法律界諸個維度的真實狀態(tài),其在觸發(fā)市民群體的文化認同上的重要性得到了廣泛認同
1997年,嶺南春來早!耙婪ㄖ螄ㄔO社會主義法治國家”寫入黨的十五大報告,被譽為“東方之珠”的香港回歸祖國懷抱。也是在1997年,香港金牌律政劇《壹號皇庭》(第五部)登上熒屏。組班伊始,TVB(香港無線電視臺)大膽啟用新人,將該劇由午夜檔播放調整為黃金時段播放,使其成為亞洲熒屏的收視之星。
如今,香港回歸祖國已逾20年,對于許多“80后”“90后”法律人而言,《壹號皇庭》或許是他們人生中的第一部律政劇。劇中,那些戴著假發(fā)、身披黑袍的“名律大咖”做結案陳詞時,仿若勝券在握一般,意氣風發(fā)之狀令諸多青年熱血沸騰,暗自埋下主持公道、匡扶正義的法政夢想。
香港電視劇與香港電影、香港歌曲相映生輝,也曾有過一段盡人皆知的璀璨時期。尤其是在大陸現代電視劇發(fā)軔的上世紀80年代,不少優(yōu)質的港劇給大陸民眾留下“耐品”的印象。香港是香港人生長、飲享生活的地方,香港人認知自己,需要倚求自己的文化符碼和傳播媒介,需要自己的美學意識和思維形態(tài)。而最終為港劇奠定基石的,不僅僅是一套圓熟自洽的港劇制作理念,更是劇中無處不在的市井人情,它們無不流溢著獨有的“香江元素”“香江特質”。從這個角度說,以律政劇為代表的港劇,同港影、港曲一樣,是香港人的“生活代言書”。
香港律政劇的演繹初心,在于為香港打拼者探求職業(yè)寫真。TVB和亞視(ATV)的律政劇創(chuàng)造了一個非常好的“社會調和”模式,從《法網伊人》到《壹號皇庭》再到《律政新人王》,香港律政劇以生動娛樂的手法,盡可能描摹法律界諸個維度的真實狀態(tài),其在觸發(fā)市民群體的文化認同上的重要性得到了廣泛認同。港劇《四個女仔三個BAR》將視角對準了四位初涉江湖的菜鳥見習律師,述說了她們成長為大律師的打拼之路。四位律師的成長史,亦是香港精神的真實寫照。香港人信奉奮斗成才,甘于苦中作樂,認為只要是契機,就要鍥而不舍,盡全力爭取。這或許也可以詮釋,香港何以保持長期的穩(wěn)定安康。
香港律政劇的價值旨歸,在于為香港法治氣象留下精神拓印。處于“五十年社會制度不變”特殊時期的香港,歷經百年英國殖民統(tǒng)治和現代化求索之路,西方工具與中土靈性在此間形成對峙交融之勢。港劇《盲俠大律師》中,失明大律師文申俠雖然患盲疾,卻努力練就了“超強四感”;“女師爺”趙正妹天生俠骨,出動江湖朋友保護弱勢當事人;女法官王勵凡敢于抗衡司法界的保守文化;私家偵探谷一夏以灰色手法搜證。四位身份不同的法律人,在接手的多起棘手案件中,為了公義,縱然“踩界”亦義無反顧,體現香港法治中重要的“大同觀”。而在香港回歸后的司法實踐中,除了終審權有所不同,基本沿用了原有制度,與英美法系比較接軌,故香港在東西法治文化碰撞中,常會充當“超級聯(lián)系人”的角色,香港由此澤生了更為兼容并蓄的法治文化印記。
香港律政劇的意涵之核,在于為香港法律業(yè)者創(chuàng)作集體肖像。據香港律師會2016年年底的統(tǒng)計數據,700余萬香港市民中,擁有執(zhí)業(yè)證書的律師共有9076人,其中出庭律師(亦稱“大律師”“大狀”)占九分之一左右。而據香港司法機構官網的最新數據,全港法官和司法人員達到了181人。立于香港終審法院前的忒彌斯塑像,在香港律政劇中具有極高的曝光度。塑像中的秤象征公正,劍象征嚴懲不貸,蒙眼則代表依靠理智的冥思,待糾紛雙方一視同仁。而作為居中裁判者的法官們,則要在眾說紛紜中凝聚共識,在眾聲喧嘩中允中守直,堅持自己的判斷。
香港法治的輝煌實踐,有力佐證了憲法學家王人博先生的觀點:域外的法治要在中國落地生根,必須考慮“中國土壤”。縱觀香港法治的百年演變史,香港的法治化,并非一蹴而就的紙面化改造,而是在“隔絕的年代”和“外來的灌輸”下,成功地移植和吸收了英美法系,并在此基礎上融會中西,使法治本土化,才形成了獨特而具有普通法傳統(tǒng)的香港法?梢哉f,一座都市或一個地區(qū),乃至它們所屬國家的命運,既離不開自身的奮斗,也離不開它們身處的時代,還離不開它們在法治化進程中,對舶來之物的化合、對淳淳風俗的呼應以及對足下土壤的尊崇。